我国展柜业迅速发展不过二三十年时间,尽管能够借鉴并吸取传统中式展柜、西方古典展柜与现代展柜的优点而迅速刺激展柜产业升级,但是其设计理念和思想并没有经历与现代展柜设计发展相当的历程,就展柜设计现状来看,正如刘文金教授所讲:“如果说世界展柜发展有一条清晰的以时间为坐标的‘线索’的话,我们目前所做的工作就是在将此线索进行‘折叠’,以多个不同的‘头绪’进行‘交叠’。因此,中国当代展柜设计正面临着这样一个跨时间和跨空间的‘整合’。”这也说明当代中国展柜在跟风与盲从的过程中却忽视了对中国现代展柜设计的系统性考虑,仅仅停留在所谓“风格”“样式”或“主义”的模仿上,这在国内企业生产的“现代中式展柜”中也有明显反映。诚然,现代中式展柜作为一种具有民族文化特征的物质类型,与中国审美和文化密切相关,但从本质上说,现代中式展柜同样是自然界的物质存在,作为人类的使用物品,其生产、使用及销毁都对自然界产生影响。因此在人一展柜一社会一自然(环境)系统中,既要体现人对展柜的需求和展柜对人的满足,同样需要关注人通过物对自然的影响和自然的反馈,这种关系应是双向的。分析可见,要避免纯粹形式上的模仿而创造真正具有中国时代特征的现代中式展柜,就必须重新审视人一展柜一社会一自然(环境)系统的和谐性,通过系统、科学的思维对各要素内涵及相互关系进行整体性、层次性与关联性分析和研究,从而实现设计理念的完整性与系统性。
当我们将现代中式展柜设计延伸到人一展柜一社会一自然(环境)系统的和谐化研究时,整个系统则成为分析研究的对象,根据系统论层次性原则可知,“系统是由具有多种等级层次结构和功能的有机整体组成的……系统的这种层次性,把多级系统排列成由简单到复杂、从低级到高级的等级序列关系。”而在系统分析的过程中,环境要素是与其他要素相区别的,因为其存在并影响着系统的各个层次,所以系统各要素与环境的关系构成了系统分析的首要内容。而就现代中式展柜设计来看,人一展柜一社会一自然(环境)系统中的环境因素具有相对的客观独立性,而且在现代设计理念中环境的价值诉求越来越突出,人与环境(或自然)的和谐构成了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此,现代中式展柜设计系统的宏观层次界定在设计行为与环境(或自然)的和谐化研究,既与造物行为科学发展观相契合,也是对现代设计价值观的重建。
在人与环境(自然)的关系上,中国传统和谐思想强调“天人合一”,这尽管集中在“畅神”和“比德”的人文伦理层面,但在现代造物和设计行为中则更多体现出生态价值观,这与现代设计中的生态设计、绿色设计和可持续设计理念是一致的,都强调人的行为与自然价值的和谐性,保证人与自然互惠互生的和谐关系。
综合以上论述,结合中国“天人合一”思想在现代设计中的表现和应用,可以将现代中式展柜设计系统的宏观层次建立在“天人合一”基础之上,对人一展柜一社会一自然(环境)系统中的环境要素进行综合分析,确定环境(自然)的功能性作用及理性的价值诉求,进而确定设计行为所能解决的环境问题和从环境(自然)中获得的借鉴之处。这其中环境(自然)对现代中式展柜设计行为的影响主要体现为直接限定性的价值诉求和间接客观性的参照作用,即:
(1)作为设计评价对象的环境因素一一环境诉求
现代工业化生产特征决定了产品与环境的物质交换过程的复杂性与系统性,从原材料的采购到产品最终销售都涉及对环境的影响,这种影响在传统的商业设计观念中所占比重甚低,但随着生态观念与可持续发展观的提升,环境因素评价对现代设计及生产行为的约束力逐渐显现,并逐渐由最初的概念和倡议转化为具有行政和法律约束力的商业规范和标准,这也就将原来道德层面的环境诉求制度化、规范化,也就迫使现代设计行为必须对产品开发过程中的环境诉求加以考虑,也就是说设计行为的价值不再只仅仅体现在商业价值与物质利益上,而且还体现在社会责任与生态价值上。同样现代中式展柜的设计也不应只是解决当前人们对使用功能和传统文化的需求,而忽视对环境和自然生态的影响。这就像 McDonough所说的“代际暴行 ”,即我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将由未来无辜的人们来承继。因此现代中式展柜设计应采用可持续设计理念对各个环节的环境诉求加以分析,这主要涉及:①现代中式展柜设计开发过程对自然环境的影响分析;②现代中式展柜生产环境的影响分析;③现代中式展柜使用环境的影响分析。
(2)作为设计参照对象的环境因素一一自然意趣
如前所述,中国文化中的“天人合一”思想主张从精神上与审美上吸取自然的精神和易趣,所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论语·雍也》)就是从山水之间寻求德行之根本。同样,在现代设计中以自然意趣为表现特征的理念也非常突出,尤其是在展柜设计之中。展柜本就是空间环境的组成部分,其风格通常要与环境和谐统一,因此除了自然环境给予展柜内在语义的参照之外,展柜所处环境的风格特征同样是展柜设计的参照要素。就现代中式展柜设计来讲,可供参照的环境要素应当包含中国传统文化中对自然审美的意境理解,也应当包含对现代中国家居空间环境构成的分析。因此,现代中式展柜设计中对自然意趣的参照主要体现在:①师法自然,提炼并纳入自然元素;②融入现代家居环境,塑造并表现自然意趣。